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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虫】五十度红 13 / Fifty Shades of RED 13

“觉得这是个什么地方？”Tony问。

换上战衣的蜘蛛侠，仰着小脑袋，眼神在这场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疑惑着说出了自己的答案：“舞……厅？”

“没错！这是我为自己打造的舞厅。”Tony骄傲的说，“顶级音效，360度无死角迷炫灯光。包括256个扫描灯，112个激光灯和58个摇头灯。整个纽约城，不，整个美国，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说着，他打开了所有灯光的开关。

随着音乐声的响起，偌大的舞池变成了五彩斑斓流光迤逦的世界。

 

小蜘蛛的脸上流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喜悦和害羞：“那个，我们是要跳舞吗？”

“你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他的话招来了Tony的训斥，“我刚说过，是你，不是我们。”

“哦是的，抱歉，Mr……”Peter顿了顿，“Tony，你说过，我是来训练的。”

Tony略微白了他一眼：“那快去吧。你在等什么呢？”

 

Peter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我该怎么开始训练呢？”

“进舞池，避开那些灯光。”

“全部吗？”Peter看着那些令人目眩神迷的灯光，不断旋转洒落在每一处黑暗。正如Tony所说，是毫无死角的。

“是的，不然你就会受到惩罚。一次一下。”

 

Peter其实毫无把握，但他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知道Tony是为了训练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的“蜘蛛感应”提升到炉火纯青的水准。这是特意为他准备的训练基地（哪怕初衷只是个娱乐舞厅）。他知道钢铁侠为了他的成长，确实费了不少心思。

所以他立即遵从Tony的命令，走了进去。

 

钢铁侠开启了蜘蛛侠战衣的“感应训练模式”，并好心的说：“今晚是第一次，所以我对你格外开恩。我们从Baby模式开始——但只有今晚。”

“哦……”Peter问，“有什么区别吗？”

Tony嘴角挑起一丝笑意：“区别就是，今晚，灯光变化速度最慢，你挨的打最轻。”

Peter点点头：“听上去不错。”

Tony看着这个倔强嘴硬的孩子，幸灾乐祸的坐到墙边的沙发上，给自己开了一瓶苏格兰威士忌。

 

Peter很快领教到了这场训练的厉害之处。

即使他使出浑身解数上下翻转左右躲闪，照样有不少灯光扫落到他身上。他能感觉到，因为每次被扫到的时候，他身上那件战衣相应部位就挨了一下。

他知道这是战衣受到光感，而直接对他作出的打击模式。

 

那种打击感不是很痛，就像是被谁的巴掌不轻不重的拍了拍。

虽然那种痛感完全可以忍受，但当Peter的背部、臀部腿部甚至脑袋被连续拍打了几十下之后，他终于有些急躁起来，呼吸也开始跟不上心跳了。

这样的结果就是他漏掉了更多灯光，也挨了更多下。

 

“你随时可以停下来的，”Tony说，“调整一下再继续。”

于是Peter让Karen停止了感应训练模式。

 

他摘下头罩，抓抓一头乱毛，一脸委屈的表情：“我可以不带头罩吗？我的头都快被拍晕了。”身上挨多少下都没问题，可头晕的话，怎么继续训练啊？

摘掉头罩的话，脑袋就不会被战衣打击到了。

 

“当然可以啊，”Tony讥讽道，“就好像以后你遇到敌人，他们一定不会袭击你的头。你干脆连下面的重要部位一起脱了吧，他们也一定不会使阴招的。”

Peter闻言满脸通红，除了因为被讽刺太天真，另一部分原因可能是由于“重要部位”被Tony毫不留情的提起了，而Peter一点点防备都没有。

于是他迅速套回头罩，重新回到了训练之中。

 

Tony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这个聪明的男孩子在迷乱的光线下迅速的进步着。

没错，他是命中注定的蜘蛛侠。蜘蛛感应就是蜘蛛侠与生俱来的超能力。

属于他的东西，谁也夺不走。

而且，谁也不会比他更擅长。

 

钢铁侠托着下巴，目光深邃而难解。

他记得在自己身上成功移植“蜘蛛感应”的当天，他用了类似的方式来验证移植的可行性。做法中的不同之处是，他把所有灯具都打落了。

没办法，钢铁侠本来就没有蜘蛛侠那样敏捷的身手。他是超级攻击性的存在，他的对敌方式只有击落。

 

根据Friday的记录，那一天，有超过70个灯光曾经照落在他那身铁甲上。

第二天，换上一批灯具之后，那个数据变成了50多。

Tony不得不承认，偷来的东西，一开始用起来总有些不顺手。

而等第11批灯具被换上的时候，已经没有灯光能在被击落之前照射到钢铁侠身上了。

 

Tony可以想象，每天早上来收拾残局的Happy的心情和表情。

所以当Tony对他说，第12批是最后一批的时候，Happy终于舒了一口气。

 

这第12批，是给蜘蛛侠准备的。

蜘蛛侠目前并不具备在瞬间击落所有灯具的能力和工具，所以钢铁侠在训练方式上做出了改进。

他直接在蜘蛛侠的战衣系统里加入了光感打击。

当然，是以蜘蛛侠的皮肉之苦为代价的。

——反正那个小子是该好好挨几顿揍了。一举两得。

 

然而Tony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开发了一个Baby模式，让它释放出最缓慢的攻击速度，和最轻柔的击打力度。

如果非要说的话，那么一定是因为他很嫌弃吵闹的小蜘蛛，太嫌弃了。

刚接触训练的小蜘蛛，被打重了一定会哇哇大叫，那简直要烦死人。

所以，这一切都是为了Tony自己的耳根清净。

 

蜘蛛侠是个非常上进努力的超级英雄。

他回到舞池训练之后，再也没有停下了休息过。

而他也正以惊人的速度进步着，从原本一秒就要挨好几下的笨拙迟钝，变为现在好几秒才挨一下的敏锐灵活。

虽然蜘蛛侠看似依然一直在出错，但经历过类似灯光训练的钢铁侠，非常清楚这其中的进步到底有多大，有多快。

 

Tony的目光一直停留在Peter身上，随着他的运动而移动眼球。

在这个无限潜力的年轻人身上，他看到了不确定的未来。

他所能确定的是，蜘蛛侠，一定会成为复联最强的超英。

甚至会超过钢铁侠的强大。

 

但Tony此刻并不确定自己想要如何对待他。

毕竟前车之鉴太多。

不管你付出多少真心，去帮助，去挽留。有私心的人终究会被私心带走，有恶意的人终究会被恶意吞没，有不同立场的人终究会站到对立面。

而这纯如白纸的蜘蛛侠，他的所谓纯白，只是还未被沾染上颜色。

没有人会永远纯白下去，没有人。

 

Tony这种绝对现实派的商人思路，很快就被打断了。

因为他看到那小蜘蛛趴在地上不动了。

起初Tony以为他是累了，想要休息一下，这也无可厚非。然而他很快发现，训练模式并没有被关闭，也就是说，此刻照在Peter身上的光线会导致他被连续打击。

 

Tony有些担心，难道真的是被拍晕了么？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小子正趴在地上玩着手机自拍，搞不好还在跟人聊天。哪怕身上挨了很多下打击，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小腿还翘了起来，嘚瑟的晃来晃去。

看来这个“baby模式”的打击，对这小子而言，完全不痛不痒嘛。

 

Tony的嘴角扯起不怀好意的笑，点开训练模式，把训练强度往上推了几格。

当“高强度模式”开始运行时，他非常满意的看着小蜘蛛扔下手机，抱着被打痛的脑袋和身体，“嗷嗷嗷”的在地上打滚。

 

听到击打声越来越大，而小蜘蛛的声音渐渐变成惨叫，Tony又随手点了点。

下一秒，小蜘蛛立即大笑起来，扭着身子蹬着腿，在地上滚得更厉害了。

没错，这是“挠痒模式”。

 

Tony记得自己放入了好几十种训（折）练（磨）模式。作为本世纪最有创意的天才发明家，他觉得必须给出丰富多彩的选择，才对得起自己的作品。

他本想让小蜘蛛自己根据进度来调整选择的，但现在看来，还是需要自己出手来调教这个不自觉的小孩。

 

果然，没能熬过一分钟，小蜘蛛立刻求饶了：“我错了！哈哈哈哈我很抱歉……请住手啊哈哈哈哈……”

Tony看着他在地上蠕动打滚的样子，调侃道：“你是不是更喜欢这种方式？毛毛虫侠？”

“哈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啊哈哈哈哈……请饶了我！……哈哈哈哈……啊……呜呜……”

听到了小蜘蛛笑出了哭腔，钢铁侠才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心情，按下了训练停止键。

 

Peter慢慢从地上跪坐起来，一把扯掉了脸上的头罩。

他的双手撑在地上，不断的剧烈喘息着。

变幻的灯光下，Tony似乎看到有五彩透明的水珠沿着他漂亮的鼻尖滑下来，掉落在舞池的地面上。

他不确定这是泪水还是汗水。

 

而Peter拿手背使劲的抹了抹脸。

然后颤着小腿从地上爬了起来。

 

当他把脸转过来的时候，Tony看到他整个脸红通通的，连鼻子和眼睛都是。

他站在原处怯怯的看着Tony，像是害怕对方的怒气一般，没有试图靠近的动作。

Tony有些胸闷，出声道：“好了，今天就到这儿。”

 

Peter一边慢慢靠近，一边把头罩在手心捏紧，非常小声的说：“我……对不起……我只是……想记录一下，第一次和……和钢铁侠一起训练的事……我不玩手机了，真的。可以……让我继续训练吗？”

 

大概是第一次没收战衣的事，给Peter留下了太大的心灵打击。所以现在一旦看到Tony生气，他就担心会失去一些什么。

比如感应训练，比如，Tony的关爱。

 

Tony叹了口气。

他的神情算是温和，带着一些疲惫，温言道：“明天继续吧，今天的惩罚到此为止。现在，我要给你奖励了。”

 

“What？”Peter泫然欲泣的脸蛋顿时神采奕奕起来，“刚才这个是惩罚吗？我我我我以为就是奖励呢！那么现、现、现在是……我要去做什么呢？”

“不是你，是我们。Peter，是我们。”

 

脱去战衣的Peter，或者说，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四角内裤的Peter，跟着Tony来到了另一个充满划时代科技和超视觉享受的地方。

 

“哇——这简直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景色！”

Peter泡在顶层公寓自带的露天水池里。

水温不冷不热正适合人体温度。水池里闪着忽明忽暗的彩光，远处是纽约不夜城的璀璨灯光，抬起头，那漫天的星月便满满落入了眼底。

 

他趴在无边泳池的最边缘，不断的蹬着小腿。他的身体似乎分分钟就会随着那溢出的水流一起，从这百米高处滚下去。

这样的刺激令喜爱冒险的Peter觉得无比兴奋。

而Tony背靠在水池边，看着这没见识的小孩像个傻子一样的自嗨。

小傻子嗨够了，慢慢游回来，把脑袋浸没在水里，然后吐出一长串的泡泡。

“够了！”Tony终于出声制止他，“来吧，要喝点什么？”

 

Peter傻笑着把脑袋从水里抬起来，抹了一把脸，头发湿湿的贴在脑袋上，看上去像个泡过水的猕猴桃。

他无比欢喜的凑到Tony身边，说：“可乐。最好是原味的，无糖那种也行。”

Tony在泳池边的屏幕上按了几下，他们的饮料和零食便出现了。

 

Peter以为会是Happy或者Dummy把东西送来的，或者是类似火车寿司那样的电动小船从某处漂来。

所以当那餐桌从水底升上来的时候，受到惊吓的他，不由得“嗷”的一声叫了起来。

——这小子真的很吵啊。

Tony揉了揉眉头。

 

那餐桌完全升起之后，透明的玻璃盖子被自动打开，里面是满满一桌丰盛的夜宵。

Peter立即冲到了餐桌边缘，盯着上面的食物看，但没有伸手。

他抬起头，像只等待主人允许才进食的小狗一般，殷切而讨好的看着Tony。

 

“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Tony说。

然后他拿起一块烤乳酪，递到Peter的嘴边。

Peter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完全被Tony那星空般的眼睛控制住了，几乎是毫无意识的张开了嘴。

那松软的乳酪入了口，有些咸，带着一些酸。

 

那一定是人间极品的美味。

只是Peter现在完全品尝不出来。

他的胸口里像是有两个小人，拿着小锤子在他的心脏上咚咚的敲。敲得他那一块发闷发痛。

敲得他差点无法呼吸。

 

“喜欢吗？”Tony问。

Peter点头，再点头，继续点头。

Tony看到，他微微张开的嘴角沾着的一些白色乳酪，他的眼神比这水底的波光还要迷离。

 

哦，该死！

这是什么状况。

Tony拎起一块扔进自己的嘴里，咀嚼几下之后，觉得也不过如此。

所以，眼前小子这副失魂落魄随时要昏过去的表情，要么是因为这辈子没吃过好东西，要么是因为，小处男发情了。

 

Tony微微皱了皱眉。

他知道Peter有多喜欢他，但他不允许。

他也喜欢Peter，但他不能。

对于Tony而言，左拥右抱夜夜笙箫是他与生俱来的享受。而和这个男孩子做一些看似暧昧而不失体面的消遣，却可能是出于心动了。

但这是不对的。

即使在道德标准和自身名誉方面，Tony可以放低一点下限，但在法律条款和复联存亡的关头，钢铁侠是绝不会做出“碰触未成年人”的罪恶之举。

 

Tony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这辈子是否有过纯情的时候了。

他喜欢Peter身上的这一部分，甚至是羡慕。

那是在那些封面女郎和女明星身上找不到的。

但Tony知道自己必须掌握好这个尺度。

 

因为在离开Peter之后，他随时可以找到一个尽情尽欢共度良宵的人，或者N个。

而Peter恐怕只能孤零零的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思念着这个忽冷忽热喜怒无常的钢铁侠。

他给不了Peter想要的，但他也并不想让Peter伤心。

 

“Tony，”羞涩的Peter问，“这道菜叫什么？”

“Camembert。”Tony说。

Peter轻声的重复着，Camembert。

这是法语啊，和英语的发音完全不一样。

 

凯。

梦。

贝。

这三个西欧的音节，从Tony的嘴里说出来，是多么的好听啊。

像是一句异域风情的魔咒，一点点，一点点的，打开了什么，未曾被世人领略过的东西。

 

那一瞬间，Peter似乎闻到了地中海的风，绵绵的咸咸的，带着夜幕的潮气，是那样的沁人心脾。

那阵风吹起了他的睫毛吹开了他的发丝。

吹得他的眼睛开始酸涩。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有着如此接近于心碎的喜悦。

在这最近最远的距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