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ronspider

【铁虫】五十度红 12 / Fifty Shades of RED 12

爱恨就在一瞬间。

那一夜，Peter Parker第一次领略到这句话的真谛。

同时也知道了不止爱恨，其实天与地也只有一线之隔。

就在一夜之间，他从原本那个令人艳羡的和钢铁侠一起参加内战的帅气蜘蛛侠，变成了复仇者们眼中那个半夜不睡觉爬复联大厦墙的熊孩子。

 

虽然已经预料到复联大厦的安保系统会有多周密，但他没想到他刚把小爪子搭上外墙玻璃，下一秒就被无数高强光线下的枪口炮口甚至直升机瞄准了。

——所以他们平时是躲在哪里的啊？

 

Peter手忙脚乱的费了半天劲，拼命的解释自己住在这儿，他是Mr Stark的助手，不是坏人，他是想要“溜进去”而不是“溜出去”。虽然当时的他并不明白这两者的区别，更不知道后者可能会给他带来牢狱之灾甚至生命威胁。

当时的Peter，连“叛逃”这两个字都没听说过。

 

而在他解释的时候，Happy赶来，授意守卫者们撤下了瞄准的枪口。

Peter看着大军撤退，终于舒了口气。

 

“你去哪儿了？”Happy问，“从医院爆炸案之后。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在爆炸前我就从下层的窗户里跳回医院里了。我回来的路上被人跟踪了，我就干脆躲进电影院，没想到看着电影就睡着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我给你打了好几个。Tony也很担心你，知道吗？”

“Mr Stark？他、他、他在担心我吗？我手机没电了……”

“还有，你为什么不从正门进来？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样的行为足以让你挨子弹？”

Peter一脸无奈而又悲惨的表情：“……我平时太晚回家都是爬墙的，这成为我的习惯了。我还想着能不能爬上复联大厦，毕竟它很高而且看上去很光滑，我就是有点好奇，想试试……”

 

“我要告诉你多少次，别给我惹麻烦？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出事，Tony都会找我的麻烦？”

“抱歉……都是我的错。”Peter微微低着头，抬着眼眸看着他，眼神有点真诚，还有点淘气。

Happy叹了口气：“你快回去吧。——你婶婶还以为你在加班。”

Peter道：“谢谢，我今晚还是去办公室睡吧。”

Happy点点头，他看到了Peter脸上的伤。他知道Peter不想让婶婶担心。

“小心点。”他说。

“我会的，谢了。”Peter浅笑起来。

 

从正门进去，Peter恨不得自己能隐身。

大厅里站着好多个复仇者们，应该都是刚才警铃大作时闻声下来的加班人员。

他们的目光全都落在这个熊孩子身上，而这个熊孩子缩着身子和脑袋，急急忙忙的奔向了电梯。

 

所谓的帅不过三秒。

好不容易在复联大厦里树立起来的英雄形象，此刻早就灰飞烟灭尸骨无存了。

赶紧按下关门键的Peter，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终于隔绝了世人的眼光。

他默默的叹了口气，按下了顶楼，那是Mr Stark的办公室楼层。

没错，整一层都是。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Peter有些失望。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连灯都没有开。

不过同时，他也舒了口气。

不需要加班，看来可以马上休息了。

他今天真的太累了。一上午都在实验室干活，还狠狠的摔了一下，然后下午拯救了一下医院，还躲避了一次追踪，回来的时候还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就算在电影院里美美的睡了一觉，也不能弥补他今天所受到的创伤，尤其是心理上的。

 

Peter的视力异于常人，所以在黑暗中也看得很清楚，没必要开灯。

他一边往卧室走，一边脱下背包，脱去外套鞋子，却打开卧室门的时候大吃一惊。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Mr Stark正坐在卧室里那个超高级的沙发上，一边喝着酒，一边——

不用说，当然是在等他。

 

“嘿，嘿，T-Tony！”

Peter的手心出汗了。

他也说不清此刻的心情是惊喜还是惊吓。

能见到Mr Stark自然是很开心的事情。但Peter再傻也知道，当一个大人以这样的形式在黑暗中等着一个晚归的而且闯了祸的孩子，那一定不会产生什么美好的结果。

 

“Peter，外面刚才真热闹啊。”黑暗里的男人说。

Peter的背脊上也爬起了冷汗。

他觉得他才当了一天的助手地位就要不保了，搞不好战衣又要没了。

“对、对、对不起刚才我不该爬墙的……我发誓绝对不会这么做了。”

“嗯，没关系。”Tony意外的温和，“跟我说说，你在爬上去之前，被他们瞄准前，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原本准备好被劈头盖脸一顿教训的Peter愣住了。

他仔细想了想，回答道：“好像……汗毛竖起来了，那种浑身难受的感觉。”

“你以前经常出现这种感觉吗？”

“我……我也不记得了……”Peter努力回忆，“不过今天在医院……有过一次。”

“你就是那个时候发现的炸药？”

“是的。”

“你怎么知道那就是炸药？”

Peter一脸困惑：“我一开始不知道，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当时不只是汗毛直立的感觉，而且……好像特别痛。当我的目光看到那个背包的时候，那种感觉最强烈，然后我看到它里面透出紫红色的光……”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你被蜘蛛咬了之后出现的超能力之一。”

Peter睁大了眼睛：“这也是我的超能力？”

“是的，我觉得叫它蜘蛛感应好像不错。”

“蜘蛛感应？”Peter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脸上浮现了愉悦的笑容，“我觉得很棒。”

 

“那么，蜘蛛侠，”Tony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踱着步子向Peter走了过来，“我们开始吧。”

他脚上那双奢华名贵的皮鞋，在地面上踩出沉稳而优雅的声响。

而Peter的心脏也随着那节奏跳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还是在期待。

在害怕训斥和惩罚，当然。

那么，期待的，又是什么呢？

 

是——这样近的——接触么？

 

那个男人的手指碰到了他的脸，准确的说，是下巴。

他抬起了他的下巴。

在缓缓变亮的光线中，他看清了他脸上的伤。

 

Peter的呼吸急促而短暂，他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去大喘气。

因为这样近的距离，这样被抬起脸的姿势，他不想把自己的气息呼出去，碰到那个伟大的男人脸上。

那是非常无礼而丢脸的。

 

“这是在医院弄的？”

“不，这是是是……摔的……”Peter说出去就脸红了。

他想起是为什么摔的了。

他想起那个吻。

还有被Karen补了无数刀的，包括“爱意”和“交配”之类乱七八糟的词汇。

明明只是想逃走的，说不定逃走就能让眼前这个男人尽快忘记那件糗事。却偏偏在脸上留下了这么明显的痕迹，提醒着他们到底发生过什么。

 

Tony看着这个孩子的脸蛋从苍白迅速升温，甚至连耳朵尖尖都变成了可爱的绯红色。

在Tony这样的凝视下，Peter的目光根本无法与他直视，只好不安的垂着睫毛，假装左右顾盼。

 

Tony的心跳似乎突然变得剧烈。

幸好，只是那么一下。

他松开了手。

垂下的指尖，依然带着余温。

那个男孩的余温。

 

“我有些担心你，在你失踪的时候。”Tony说，“当然，我知道你一定没事。”

“抱、抱歉，我的手机没电了。我是说——我被人跟踪了，我……”

Tony打断了他心急慌忙的解释：“我知道，Happy告诉我了。”

 

Peter不敢再说话了。

他知道，有些解释他能够跟Happy说，却不能跟眼前这个男人说。

因为这个男人不需要他的借口，即使再冠冕堂皇。

这个男人一眼就能看穿他。

而这个男人永远是正确的。

 

“你拯救了医院，拯救了那些病人，医生，护士。也许我应该奖励你。”

不敢吭声的Peter只是微微摇头。

“我知道这是你的本能，Peter，我不怪你。换做任何一个超级英雄，他们都会这样做。”

Peter抬起头看着他。

他咖啡色的瞳孔里水波流转。

这是他第一次得到这样的评价。第一次，没有被当成孩子。第一次，被当成和其他超级英雄一样的，超级英雄。

 

然而Tony并没有说完。

“但你答应过我不会再乱来的，你是怎么做的？你救了人，然后玩失踪。我不管你是存心要我担心，还是因为害羞不想回来见我，我都不允许这种不受控制的事情发生。”

Peter听到他直接说穿了他这个处男心思，简直羞耻得想要从窗口跳下去——再一次的。

只是在这个男人跟前，他不敢动。

 

“所以，也许我应该惩罚你，甚至揍你。”

Tony的语气平静而稳定。

Peter咽了一下口水。

他的脑袋稍低，尽量抬着眼睛看着对方，目光坦然、勇敢而倔强。但那闪烁的眼神和剧烈起伏的胸口，已经把他的内心完全出卖。

 

“我想了很久该怎么办，奖励你，还是惩罚你。”Tony拍了一下手，“我决定都给你。”

——等等。

Peter在心里说，能不能把奖励抵消惩罚，我真的不需要奖励也不想要惩罚啊啊啊啊。

 

Tony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问道：“你有异议？”

“我……”Peter硬着头皮说，“我能问问是什么奖励……和惩罚吗？”

“哦，你不会喜欢的。”

Peter的小心脏又颤了颤。

 

“你可以拒绝，Peter，然后离开这里。”

“什么……”Peter睁大了眼睛，“你是说……”

“这里是复联。和这个世界上其他所有地方一样，这里充满了强权和专制。你要么服从，要么离开。”

 

此刻站在Peter眼前的男人，不是钢铁侠，不是花花公子，更不是慈善家。

他，Tony Stark，是复仇者联盟的教父，是在内战非常时期说一不二的主宰。

 

“告诉我你的决定吧。”Tony说，“现在还来得及，Peter。”

Peter惊慌的神色落入他的眼底。

Tony不知道自己希望听到一个怎样的回答。

或许，离开更好。

那一瞬间，Tony觉得对不起复联。

他明知道复联需要蜘蛛侠，但他此刻却有了想要让这个友好的邻家男孩置身事外的念头。

 

现在还来得及。

 

“我——我想留在你的身边。”Peter的声音在发颤，但语气却十分的肯定，“不管是奖励还是惩罚，我都能接受，我都无所谓。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再也不闯祸了，我是说，我尽量、尽量不闯祸了……要我公布身份也好，要我注册也好，我什么都愿意做。我——我想留在这里，可以吗？”

 

Tony闭了闭眼。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Peter那双泪汪汪的眸子，说：“这大概不是一个好主意，但这是你的选择。所以，我同意。”

 

让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孩子，在记者会上摘下头罩公布自己的身份。

这怎么可能是个好主意！

可这就是钢铁侠的最初选择，也是现在复联的选择。

已经，没有路可以回头了。

 

Tony搂着Peter的肩膀，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注册的事，可以等等。我们先把今天的帐算算。”

刚得到Tony同意留下的Peter，似乎完全不再害怕要“算账”的事，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看，神情特别精神。

 

“那我还是你的助手吗？”

“为什么不？你总比Dummy好一些。”

“那我还能留着战衣吗？”

“你马上就需要用到它了。”

“马上？你是说？现在？”

“是的，Peter。”

“哇哦，我们要去做什么？”

“是你，你要去做什么。”

“我要去做什么？”

“训练。”

 

当来到那个陌生场地的时候，Peter才知道这是Tony为他设计的训练“蜘蛛感应”的秘密基地。

只属于两人之间的秘密基地。

但他不知道原来Tony说的要揍他，竟然是真的。